“7·23”動車追尾事故以來,鐵路信譽在股市、債市上全面遭貶,這呼應了網絡輿論對鐵路系統(tǒng)的唾罵。關于鐵路的任何一條新聞都能引來口誅筆伐,這不是理性的表現。鐵路在中國經濟和中國社會中的作用很特別,鐵路系統(tǒng)一旦真的衰敗,它只能是整個中國的悲哀。
鐵路的問題可以稱為全中國問題的博物館,因為這個系統(tǒng)太大,對中國社會的滲透率太高。就是不出溫州動車事故,可以罵中國鐵路的理由也“罄竹難書”。但“最沒出息”的中國鐵路部門變戲法一樣把鐵路的速度帶到了世界最前列,它搞出的京滬高鐵驚呆了全世界,也著實嚇住了中國人自己。就這個“爛到底”的部門怎么配沖擊世界最先進水平?不出事故才怪!溫州事故來得如此之巧,它非常清脆地扇了鐵道部一個耳光。
更何況鐵道部出了一個貪腐的劉志軍,還出了一個據稱在國外存了28億美元的張曙光?!?8億美元”這個數字輕易沖擊了無數中國人的眼球,但它的可靠性大概不會超過張曙光包了28億個二奶。但因為這個數字罵的是“貪腐”,別管它是不是真的,都被微博上的霸權聲音推崇為“有良知的揭露”。
批判中國鐵路成了近來輿論場上很解氣的一件事。除了貪腐和事故,鐵道部到底有多少盈利、負債多少,新的茬口可謂源源不斷。“徹底改革鐵道部的體制”,“私有化”,“分拆”,“把高鐵停下來”,這些口號像一團團泥巴糊到中國互聯網輿論的墻上。
當中國各工業(yè)部門、包括航空和航天在內都實行政企分開的時候,鐵道部奇跡般地成為“中國計劃經濟的最后一個堡壘”,圈內外還有一個非正式的說法,鐵路部門是“半軍事化管理”。我們不認為這些一定是合理的,但我們認為它決不是某個“利益集團”操縱的結果。鐵路的特殊性和改革的普遍性一直在痛苦地磨合,它的改革或許的確慢了些,但這其中的技術原因是壓倒性的,把道德原因突出出來是忽悠中國社會的撒謊。
就像陳良宇否定不了上海,成克杰否定不了廣西,劉志軍同樣不能否定整個鐵路系統(tǒng)在中國社會進步中的位置。大鐵路系統(tǒng)有中國最落后的影子,也有中國最先進的元素,它對中國改革開放的承重越大,露出的毛病就越多,被逮住的機會也越多。用簡單的口號和標簽抨擊鐵路系統(tǒng),它的不公平就像罵一雙干活多,長滿繭子的手不夠纖細和漂亮。
誠然,鐵道部需要認真反思,為什么鐵路提速這件好事成為輿論中千夫所指的壞事,這當中有多少情緒是“鐵老大”以前的傲慢造成的。從這次應對危機的笨拙,可以看出鐵道部過去根本沒把輿論放在眼里。那里的官員們應當清楚,“鐵老大”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,民主時代的輿論最熱衷的,就是收拾各種各樣的“老大”。
鼓吹徹底否定鐵道部的人,請在你們所說的“鐵道部”之前把該用的定語用足了。否則,廣大鐵路職工不同意你們,勤勤懇懇的大多數鐵路系統(tǒng)的干部們不同意你們,中國社會也會嘲笑你們的極端,甚至懷疑你們的動機。